环球论坛丨俄乌冲突背景下俄日关系何去何从？

　　（日本《每日新闻》5月7日报道，前首相安倍晋三6日在节目上称拜登在俄乌冲突上的某些做法“可能已被普京抓住弱点”，并吹嘘“如果我得到美国授权与普京交涉，就会出现一些说服普京的可能性。”由于在日本，安倍晋三的对俄政策被认为“失败”，他的言论很快引来日本网民嘲讽。）

　　俄乌冲突背景下俄日关系何去何从？

　　□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李勇慧

　　俄罗斯对乌克兰开展特别军事行动后，日本与美欧一道对俄罗斯进行了制裁。相较2014年日本对俄的“蜻蜓点水”式的温和制裁，日本这次的制裁与美欧同步，更具进攻性，而俄罗斯的反制裁措施也力度空前。

　　俄日之间的制裁与反制裁

　　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发生后，安倍政权仅叫停了签证磋商，“停留在不对俄构成实质性伤害的程度”。2016年，政府内部又增设“俄罗斯经济领域合作担当相”一职，还提议在南千岛群岛开展联合经济活动。可以说，安倍时期日本的制裁措施类似蜻蜓点水，并未按照美国的节奏进行。

　　但俄乌冲突爆发后，从3月至今，日本追随美国制裁更具进攻性和破坏性。制裁从企业、商人，地方领导人，升级为国家领导人；制裁涉及多个领域：金融，包括通过国际结算系统SWIFT对俄罗斯的几家重要银行进行制裁，冻结俄罗斯人资产，对实体的制裁多涉及国防、武器装备和航空领域，此外，还有科技、机械制造零部件等方向。在接收难民问题上日本也推出罕见的开放政策，日本还向联合国国际法院起诉俄罗斯，并且取消了对俄最惠国待遇。在领土问题上日本使用刺激俄罗斯的表述。2022版《外交蓝皮书》草案中，将日俄争议领土“北方四岛”（俄称“南千岛群岛”）称为“非法占据”的“日本固有领土”，前者表述是时隔近20年以来再次出现的表述，后者表述也是自2011年以来首次再现。

　　针对日本林林总总的严厉制裁，俄罗斯出手反制。一是将日本列为不友好国家名单。二是出台围绕有争议岛屿的制裁措施。通过法律，在俄日有争议的南千岛群岛创建免税区，对前往南千岛群岛进行投资经营的俄国内外企业，原则上20年内免征所得税；在南千岛群岛上进行了军事演习；俄罗斯宣布，终止包括南千岛群岛问题在内的对日和平条约谈判，退出与日本关于南千岛群岛联合商业项目的谈判；停止了日本公民“上岛”的免签证旅行。三是将包括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外相林芳正、防卫大臣岸信夫在内的63人“永久禁止入境俄罗斯联邦”。

　　俄日相互制裁到最高领导人，意味着双方官方高级别外交对话交流窗口暂时关闭，是国家关系恶化的体现。

　　俄日关系为何倒退？

　　二战结束后俄日因领土问题的羁绊一直未能签署和平条约，从法理上讲，俄日关系处于既非和平也非战争的状态。美国因素也是影响俄日关系的主要因素，俄罗斯一直认为日本没有独立的外交政策。

　　安倍晋三执政期间推出对俄“新思维”，将与俄不谈岛屿主权先签订和约、发展经济合作作为对俄政策主要内容。但是安倍领土问题上的策略受到国内政治家的抨击，这也是岸田文雄上台后对领土问题强硬的一个原因。安倍的“新思维”本质上是“政经分离”政策，即经济合作与“和平条约”谈判互不牵制，这一度让日本看到“解决领土问题”的希望。但随着安倍离任，以及2020年俄宪法修正案明确规定“禁止对领土主权进行让渡”，在日本看来，安倍的对俄政策已经宣告失败。

　　加强美日同盟是美国“印太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岸田文雄的外交理念也是致力于与俄罗斯拉开距离，进一步迎合美战略意图。如果说安倍时期在日俄关系问题上有刻意弱化美国因素的迹象，岸田内阁则几乎没有表现出这一点，一味迎合、配合美国。今年年初俄外长拉夫罗夫指出，“美日同盟不会为俄日关系正常发展创造友好氛围”。

　　俄日经济合作之门尚未关闭

　　尽管俄日政治关系恶化，但经济合作之门尚未关闭。俄日对经济关系还是有战略考虑，留有余地。负责两国经贸合作的日本经济产业省大臣萩生田光一并未受俄方制裁，他主张不对俄进行能源制裁。尽管从俄罗斯进口的石油仅占日本石油进口总量的4%，但是这个供应渠道日俄经营多年，稳定可靠，能避免海上运输的风险。与普京总统会面达27次的前首相安倍晋三也未受到制裁，不排除未来两国经济合作为政治对话提供非正式渠道。通过“民间外交”等形式，也可能为彼此间的沟通发挥作用。

　　【栏目作者简介】

　　李勇慧，女，法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俄罗斯外交研究室副主任，中俄战略协作高端合作智库理事，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欧亚发展研究所特聘研究员，四川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学术委员会委员。2002-2004年曾在俄国立莫斯科列宁师范大学和美国乔治 华盛顿大学做访问学者。2008-2014年曾在中国驻乌克兰大使馆和中国驻阿塞拜疆大使馆工作。主要从事俄罗斯外交、独联体国家间关系、中俄美等大国关系研究。出版个人专著《俄日关系》和十余部合著，译著一本，撰写相关问题的研究报告和学术论文100余篇，参与和承担国家级及部委课题项目研究，荣获中国社会科学院巾帼建功先进个人称号。

　　【大众日报《环球论坛》专栏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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