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的世界第一让它欢喜又忧愁

7月11日“世界人口日”这天，一位印度父亲骑摩托车载着6个孩子的视频走红社交媒体。当天，印度将在2023年超过中国、成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的消息也吸引了全球目光。

联合国发布的这份《世界人口展望2022》报告，对于印度人来说“有喜有忧”。有人认为“人口红利”或能带来实际政治收益，有的则担忧“人口爆炸”将给国家发展带来难题。

更多的人意味着更多的资源还是更多的痛苦？一直想从中国身上寻找答案的印度，或许要重新考虑这道题目。

 

人口计划

根据联合国11日发布的数据，全球人口从70亿增长到80亿，耗时约12年。新增的10亿人口中，印度是人口增长最多的国家，而后是中国与尼日利亚。按照预测，印度人口明年就将超过中国，而且，这个趋势还将继续扩大。2050年，印度人口将达到16.68亿人，而那时中国的总人口约13.17亿人。

从数据来看，印度目前正处于人口红利阶段。印度总人口的一半处于法定工作年龄段（甚至还有说约2/3人口，达9亿）。到2050年，印度将再增加1.83亿该年龄段的劳动力。这意味着，未来30年新增的全球劳动力中，22%都将来自印度。

这让印度人为之振奋。新德里电视台援引联合国官员分析称，认为人口超过中国将有助于印度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一员。

据《印度斯坦时报》报道，今年6月，有关方面透露，政府正在制定一项人口计划政策，以确保印度能够更好地规划利用其人口红利。

其实，印度早在1952年就提出人口控制计划，当年印度人口为3.8亿。但从结果看，这一计划至少在控制出生人口数量上失败了。

 

按照联合国预测，2050年，印度人口将达到16.68亿人

如今的这项人口计划政策，也面临着极大的挑战。虽然人口数量可能成为全球第一，但人口红利阶段不会直接转化为经济增长。45年来高位的失业率、不尽如人意的健康和教育状况，正给印度带来发展风险和不确定性。

印度著名学者也纷纷发声，就印度当下是否需要出台全国性的人口计划政策开展讨论。印度著名社会学家、国家应用经济研究理事会成员德赛表示，印度执行长期稳定的人口计划政策的最佳窗口期已经过去，现在推行人口计划政策反而会加剧印度发展的挑战。他认为，印度沿海地区和中部地区的生育率出现两极化，沿海地区未来有年轻人口不足的风险，所以政策要解决的是地区发展和人口的错配。

人口“错配”

印度人口面临的问题，似乎不止地理“错配”。数据显示，印度劳力市场流失多达2100万人，符合法定工作年龄的人中，有超过半数的人不想工作或无法正常就业。据彭博社报道，2017年至2022年，印度整体劳动参与率从46%降至40%，劳动力实际减少了1130万。

能否享受到人口红利还依靠高质量的教育和技能培训。联合国儿童基金会2019年的报告称，到2030年，不具备就业所需的教育和技能的印度青年将达到47%。而这一数字可能会因为新冠疫情而变得更大——在新冠大流行期间，已经有超过2.5亿印度儿童被迫辍学。长远来看，这将会影响印度经济生产力。

 

印度儿童失学率高企（资料图）

而在职业培训方面，在2019-2020年期间，只有15%的印度劳动力接受了职业培训。据印度调查报告，2017-2018年，在接受过正规技术培训的15-29岁人群中，只有3%的劳动力拥有正式技能。这一数字在中国为24%，美国52%，英国68%，日本80%。

此外，大部分印度女性囿于传统因素不参加社会劳动，女性劳动力总参与率仅为约25%。

所以，不少人担忧，如果没有创造足够的就业机会，劳动力素质没有跟上，印度反而可能掉进“人口陷阱”。

“忘记中国”

更重要的是，人口增长的同时，经济体量未必也能随之扩大。

根据麦肯锡全球研究所2020年的报告，为跟上人口激增的步伐，印度到2030年需要创造至少9000万份新的工作，这意味着需要经济增长每年达到8％至8.5％。而根据世界银行最新预测，印度2022年的GDP增速或为7.5%，2023年则预测为7.1%。

 

印度制造业近年来在不断发展中

增速虽然看起来不错，但人均GDP算下来就只是世界平均水平的1/5，这让部分一直以中国“世界工厂”为参照系的印度人开心不起来，诚如印度《国家先驱报》的一篇报道所说：“先忘记中国吧，印度的竞争对手现在是孟加拉国。只有总理莫迪不愿承认这一点。印度的人均收入已经低于孟加拉国了。”由于疫情和汇率等因素，孟加拉国的人均GDP，已经连续两年超过印度。

尽管莫迪政府开展了一个又一个的五年计划，但印度的基础设施依旧落后、人均分配比例不足、医疗卫生教育等仍然扯后腿，市场环境也并不完善，所以印度经济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发展迅速。

更现实的是，随着第三次工业化革命和全球科技发展，市场对劳动力的要求不再只是“廉价”。如何破局？这考验的是印度领导人和印度人民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