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最高法院裁定政府预算分配方案违宪

       11月15日，德国联邦宪法法院裁定，联邦政府2021年为应对新冠危机提供的资金冗余部分不得转移用于未来几年的气候保护支出，即“气候与转型基金”。这一裁决对德国现政府无疑是雪上加霜，使原本已深陷三党内斗、移民危机、经济衰退，以及两场地缘冲突影响的红绿灯政府再受重创。尽管如此，德国政府仍表示，2024年联邦预算仍将按计划于12月1日在联邦议院进行投票。

德国总理朔尔茨15日与联合政府的另两位领导人共同发布声明：“我们现在将与德国联邦议院一起密切关注法官的判决、其全面的理由及其后果。”朔尔茨当天还发推文称：“今天联邦宪法法院的裁决对‘气候与转型基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我们现在将迅速修改经济计划，进行必要的修改并采用新的计划。”

在德国经济和社会受到新冠疫情严重冲击的背景下，联邦政府为帮助德企摆脱危机，推动未来经济发展，于2021年4月提出《2021年第一次补充预算法》。该法在2021年联邦预算约1800亿欧元信贷授权的基础上，进一步增加了600亿欧元，总计约2400亿欧元。但事实上，2021财年德国并未完成这笔追加的信贷授权。而经济转型、对俄制裁带来的能源转型、对乌援助、德国社会福利保障，以及移民安置等则需要大量资金。因此，联邦政府在去年提出《2021年第二次补充预算法》，目的是将这笔600亿欧元的资金转移至“气候与转型基金”中，在其后几年中使用。

不过，德国最大在野党联盟党议会党团成员反对通过该第二次补充预算法。15日，联邦宪法法院基于三个理由裁定，《2021 年第二次补充预算法》不符合德国《基本法》（即德国宪法）。理由为：一，立法机关没有充分解释所确定的紧急情况与采取的危机管理措施间的因果关系。也就是说，联邦议会同意将原本用于应对疫情难关的这笔资金挪用到应对气候危机项目上的理由不成立或不充分。二，紧急情况的判定与信贷授权的实际使用时间脱钩，有悖于基本法规定的年度性要求。三，在2021财年结束后通过《2021年第二次补充预算法》违反了基本法关于预算必须事先确定的原则。

这一裁定使德国的“气候与转型基金”出现了600亿欧元的缺口。

德国红绿灯政府中的三党各有无法让步的底线和需要优先解决的事项。朔尔茨所在的社民党优先考虑提高最低工资、家庭和儿童的福利保障和提升，以及经济发展、能源技术转型和地缘冲突中的联邦安全三者之间的平衡。主管能源、经济和外交的绿党则强调加大投入，快速实现能源和技术的转型。握有财政大权的自民党则坚持不对企业增税，提出帮助企业发展的“机会增长法案”，疫情后恢复“债务刹车”，以及加快基础建设步伐等事项。

今年上半年，绿党籍副总理兼经济事务与气候行动部部长哈贝克，与自民党籍副总理兼财政部长林德纳，为了2024年联邦预算的资金分配问题曾吵到不可开交，数次通过公开书信隔空交火，引发朝野议论和不满。在朔尔茨的协调下，情势本已缓解，林德纳于9月向联邦议院提交了2024年预算草案供议会讨论审议。根据这一预算草案，德国2024年预算总额4457亿欧元，较2023年减少6.4%，已利于德国减少债务，逐步回归正常财政政策轨道。可以预见的是，新出现的600亿欧元缺口将使问题和矛盾再次浮出水面。

《法兰克福汇报》一篇文章写道，对于宪法法院的这一裁定，政府“应当将气候基金资助的一些费用重新纳入正常预算，并审查削减金额，无论是补贴马格德堡芯片工厂还是援助铁路。预算中计划的项目，例如基本儿童福利，仍然可以停止。削减联邦对社会保障基金或其他援助的补贴也是必要的。”

面对这一棘手难题，联合执政的三党已退无可退。短短两周的时间限制再次考验朔尔茨的协调能力，及三党联合执政的可持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