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庞大的功臣集团是怎么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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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之盟
汉十二年(前195年)三月,因箭伤病重的,已经快到了生命最后时刻。此时立国前后分封的异侯王,已接连被刘邦诛除(长沙王吴芮谨小慎微,威胁最小得以特旨存续)。
大汉的天下经过十多年的战乱总算归于平静,中央集权下的度已初具雏形。为了明确这一政治制度,保证的统治地位。病重的刘邦仍拖着病体,召集众军功大臣刑白马歃血为盟。
誓曰:
非刘氏不王,非有功不得侯,不如约,天下共击之。
这便是汉初最为著名的“白马之盟”。
刘邦通过盟约的形式,规定了分封制下的对象只能是刘氏宗亲和军功大臣。此举既维护了刘氏的统治权,又保证了功臣集团的政治利益,由此稳定了汉初复杂动荡的局势。
刘亲通过被分封为诸侯王,控制着大汉王朝大半的土地,而功臣集团以军功得封列侯,虽然不能裂土封疆,却掌控着中央政治军事大权。
功臣与诸侯王是汉初政治的两大支柱,与皇权保持着相对的平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氏诸侯王尾大不掉,近乎独立;功臣集团占据朝堂、郡县要津,成为的实际操控者。身处夹缝中的皇权自然不甘黯弱,矛盾一触即发。
今天笔者就单聊一聊汉初皇权与功臣列侯的矛盾纠葛,以及庞大的功臣集团走向消亡的原因。
汉初功臣集团
汉六年,即公元前201年,刘邦先后大封功臣一百四十三人为列侯,上至,下至各郡太守,尽是功臣勋贵。在《》中就直言道:
自汉兴至孝文二十馀年,会天下初定,将相公卿皆军吏。
功臣势力庞大自然引起统治者警惕,刘邦驾崩后,当政,为了皇权巩固,萌生出尽诛功臣的想法。
《汉书 高帝下》中就清楚记载了此事:
吕后与谋曰:“诸将故与帝为编户民,北面为臣,心常鞅鞅,今乃事少主,非尽族是,天下不安。”
主少国疑,功臣势大,只有将他们灭族才能让天下安。这是吕后当时想当然的想法,完全没看到潜在的威胁。好在郦商通过审食其点醒了吕后,让吕后明白在皇权不振时,冒然诛杀功臣,必然遭受功臣集团的反噬。
、将十万守荥阳,、将二十万定燕、代,此闻帝崩,诸将皆诛,必连兵还乡,以攻关中。大臣内畔,诸将外反,亡可跷足待也。——《汉书 高帝下》
这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功臣集团完全把持着内外军政大权,如果遇到灭顶之灾,只要不傻,必然会抱团取暖,随便打个矫诏的旗号,内外配合下,诛杀吕后易如反掌。
所以正是意识到功臣集团在大汉朝廷里所具有的优势地位,吕后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将他们一举消灭。
高后元年(公元前187年),惠帝驾崩后吕后,“
拜吕台、为将,将兵居南北军,及诸吕皆军,居中用事
”,掌控了京师的军权。之后“
立兄子吕台、产、禄、台子通四人为王,封诸吕六人为列侯
”,大肆扶持势力,制衡功臣集团的意图极其明显。
不过在吕后刻意扶植外戚势力的同时,为了安抚功臣势力,“
高后二年,复诏丞相陈平尽差列侯之功,录弟下竟,臧诸宗庙,副在有司
”。通过整理列侯的功籍并藏诸宗庙,来强调功臣爵位世代永替,与国同休,由此淡化功臣集团对外戚的敌对情绪,进而保证吕后代天子掌皇权,执政地位的稳固。
不过以陈平、周勃为首的功臣集团,对吕氏掌权暂时选择了退让,但吕后一死,吕氏外戚失去继续接掌皇权的合法名分,于是功臣集团便趁机联合刘氏诸侯王,发动政变,“
分部悉捕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
”将吕氏集团彻底。
这时功臣集团再次掌控中央的军政大权,而吕后立下的少帝处境尴尬,功臣集团怕少帝年长报复,“
少帝即长用事,吾属无类矣
”,便“
阴谋以为少帝及济川、淮阳、恒山王皆非惠帝子
”直接废黜杀害,如此强势,漠视皇权的做派,令功臣集团的势力达到顶点。
与功臣集团的博弈
诸吕既然被诛除,新君的人选就摆在众臣面前,而选择新君人选上,功臣集团为了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意图也彻底暴露无遗
当初吕后刚去世,功臣集团为了谋夺军权,与宗室朱虚侯互为盟友。刘章写信于其兄齐王,怂恿他起兵诛杀吕氏。“
太尉勃、丞相平为内应
”,并有事成立“
齐王为帝
”的许诺。由此鼓动了齐王发兵,掌握朝廷大权的诸吕震动,不得不依靠功臣集团平叛,使得灌婴、周勃等人逐步控制了内外军权,最终成功政变诛除吕氏。
但吕氏势力被扫除,诸侯王又远在地方,功臣集团在朝堂一家独大,挑选合适的、能不妨碍功臣势力的新君,就成了必然选择。
齐王刘襄和其弟刘章,在诛吕过程中出力最大,但因齐王势力也最雄厚,若为帝,功臣们势必要靠边站,这显然不符合功臣集团的利益,因此被果断否定。
而代王,是高祖现存最年长的儿子,且“仁孝宽厚”,母家谨良没啥势力,是最符合功臣集团最能接受的人选。
不过代王刘恒虽然“
仁孝宽厚
”,但在政治上却是相当成熟。
在刘恒车驾到渭桥后,太尉周勃居然想要私下授予代王天子印绶,以此表明天子之位乃功臣们给的,此举立刻遭到代王中尉宋昌的驳斥,维护了帝王传承的威严。
代王驰至渭桥,群臣拜谒称臣,代王下车答拜。太尉勃进曰:“愿请间。”宋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无私。”太尉乃跪上天子玺、符。代王谢曰:“至邸而议之。”——《 汉纪五》
等代王刘恒于代邸即位,连夜入宫正式成为大汉后,后半夜就紧急下诏书,“
夜拜宋昌为卫将军,领南、北军,张武为郎中令,行殿中。
”先将宫廷大权从功臣手中剥离,保证皇权的独立,防止功臣集团要挟,沦为傀儡。
为了打压强势的功臣势力,汉文帝开始招贤纳谏,提拔一批地方贤才充实中央。“
上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召以为廷尉。吴公荐洛阳人,帝召以为博士。
”
原本三公九卿、地方郡守几乎全为功臣出身的情况得到改观。除了统领汉政府的丞相仍由功臣把持外,三公九卿中掌军事的太尉率先被文帝取消,其他要职的占比,功臣集团也降低到六成左右,地方郡县上更是几乎没有了功臣势力的痕迹。
文帝前三年冬十二月(公元前177年),在基本巩固帝位后,文帝又进一步削减功臣权力。
诏曰:“前日诏遣列侯之国,辞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遂免丞相勃,遣就国。——《汉书 文帝纪》
功臣之首的周勃,被免职,遣送回封地,皇帝权威得到前所未有的拓展。之勃在封国,被监视的地方官诬告为谋反,在文帝将周勃下狱整治后,虽然无罪赦免,可功臣集团的政治势力不可避免的遭到了重创。
不过好在此时诸侯王也不消停,济北王和淮南王的接连反叛,让文帝又不得不依靠功臣勋贵们领兵平叛,因此为了稳定大汉的政局,文帝也只能维持功臣与诸侯王势力的平衡。
有一例便可证明,文帝晚年时功臣集团出身的罢相,对新任丞相人选,文帝意欲用非功臣出身的外戚窦广国,但犹豫许久后作罢,仍旧拜硕果仅存的第一代功臣为相。
总体而言,庞大的功臣集团在文帝时期已经被皇权牢牢遏制住,整体已经出现衰弱。
时期功臣势力的消亡
文帝后七年(公元前157年)六月,文帝驾崩于,太子继位,是为汉景帝。
景帝登基后非常宠信当年为太子家令的,晁错其人法家出身,有强烈的变革故旧思想,文帝时就多有建策,深得皇帝欣赏。只不过当时的政治环境不允许晁错的一些改革施行,因而多被文帝雪藏。景帝继位后,有皇帝的信任,晁错才开始大展拳脚,丞相申屠嘉不能制,最终被气病而亡。而晁错在被拜为御史大夫,厉行改革时,因首先拿诸侯王开刀,激起了。晁错也在功臣集团和诸侯王势了的内外绞杀下,惨遭横死。
晁错死后,文帝以第二代功臣核心的为太尉领兵平叛,三个月后就平定了乱军。使得景帝趁胜大削诸侯王势力。
诸侯王势力的削弱,不在成为中央朝廷的心腹大患,功臣集团自然也就没有更多存在的价值。
功臣集团借平叛的功劳,其权势又出现了短暂的回光返照。不仅周亚夫得拜丞相,而且在政事上对景帝多有干涉。
废太子时,周亚夫就横加阻挠,已经惹得皇帝不快。之后景帝想要封皇后兄长为侯时,周亚夫搬出高祖时“非有功不得侯”的约定来阻止,让景帝不得不放弃。后来又有匈奴王徐庐等六人降汉,景帝想封他们为侯,周亚夫再次劝阻,这次景帝不听,直接下令封其六人为侯。
反对外戚封侯,周亚夫以“白马之盟”来反对,倒也无可指摘,但对待降汉的匈奴王,封他们为侯自然是利大于弊,有助于分化瓦解匈奴内部,作为丞相的周亚夫出言反对,很明显有维护功臣集团地位独占性的私心作祟。
周亚夫没有意识到,国初诸侯王与功臣集团屏障中央的那套制度已然瓦解,诸侯王势力不在成为威胁,功臣集团也,皇权在经文景两代帝王的努力下,已然成为最强势的一方。若还大摆功臣架子,以列侯世家自居,等待他必然是皇权的无情碾压。
景帝后元年(公元前143年),因周亚夫之子买甲楯五百被作为葬器,还仗势不给钱,被人诬以谋反,景帝顺势将其下狱治罪,最终周亚夫绝食呕血而死。
功臣集团势力在景帝朝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总共担任三公九卿之高位的,功臣集团仅不过十一人。而且根据《西汉开国功臣封爵列表》中的统计,国初分封的一百四十多人的列侯,在文景两朝因罪等其他原因被除爵的,就高达七十人之多,功臣集团的消亡速度可见一斑!
这一年景帝还破天荒的任命非功臣出身的为丞相,和周亚夫的死一样,都标志着功臣集团已经无力影响大汉的政局,同被中央牢牢钳制的诸侯王势力一道,黯然退出了政治舞台。
所以汉初的功臣集团的消亡并非偶然,他们的存原本是刘邦为了平衡国初复杂的政治环境,而特意分封、妥协的结果,他们与刘氏诸侯王一样,都是用来屏藩中央,保障刘氏皇权。
大汉的天下本是刘邦和那些功臣一起打下来的,功臣集团凭借军功掌握着军政大权,皇权在立国之时不可避免的相对较弱。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皇权的排他性、自利性不断显现,也就需要开始加强专制集权。诸侯王、功臣集团的都是威胁皇权集中的障碍,故不管是削藩也好,抑制功臣也罢,都是强化皇权专制的表现,因而功臣集团的消亡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