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不为人知的奇闻异事

新闻热点 2022-11-24 18:08www.worldometers.cn热点新闻事件
    明清一些不为人知的之修真!明清故事中都是现代人所不熟悉的环境,对于那个年代的事情比较好奇,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看古装戏的原因,给人一种新奇感。明清时期也有很多的,吸引小伙伴们阅读。下面毒蛇网德国双元制分析一段作者明月竹叶青的明清小故事。对明月竹叶青明清故事感兴趣的小伙伴来看看吧。
明清一些不为人知的奇闻异事之修真!
   管乐声声,丝竹悠悠,一轮圆月高挂夜空。江南绍兴府卧云庄的前厅上灯火通明,人声喧沸。只见十余个年轻靓丽的少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长袖飘逸身姿曼妙,端得是十分好看。左右两边各有十余张案几,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酒菜瓜果,每张案几后皆坐着一男子,年龄有老有少,老的不过四五十岁,少的也才二十出头,或锦衣华服,或葛巾长衫,双眼皆目不转睛盯着少女们,时不时品头论足两句。前厅正中也摆着一张宽大许多的红木案几,案上除了酒肴之外还立着一块黑黝黝的石头,约莫有拳头大小。案后一人却是个身着蓝色锦缎二十余岁的年轻公子,眉目清秀神态慵懒,倚在绣垫上甚是舒逸。待一曲舞毕,厅中爆出一片叫好声。那年轻公子微微欠了欠身,伸出右手缓缓一挥,乐匠和舞女们便低着头依次退了出去。 
    他抬头看厅中诸人皆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诸位莫要心急,真正好看的还在后面。”话音将落,便见左首一人忽站起向那公子拱拱手,道:“往日鉴宝大会,我等蒙公子相召来府上,皆有奇珍异宝可观,今日更是美酒佳肴舞姬助兴,我等大感快活,想来公子定是得到了一件稀奇的宝贝,还请您拿出来让我等开个眼界。”众人一见,这人却是绍兴府衙中的书房师爷洪道本,虽说满脸麻子,倒最会察言观色,当下便有不少人纷纷附和。谢公子笑道:“洪师爷总是性子忒急了些。不过今日相请诸位,确实是想让诸位赏个宝贝。”众人听罢,不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几个心急之人按捺不住,已经在底下猜测起来,有说珠宝的,有说古董的,还有说是名家字画的,议论纷纷不一而足。谢公子略等片刻,忽双手一按道:“各位稍安勿躁,我这就将宝贝拿出来。”此言一出,大厅上原本嘈杂喧哗声瞬间变得一片安静,众人皆紧盯着谢公子,欲看他究竟会拿出一个什么样的宝贝来。 
    谢公子收起笑容,将双掌连拍两下,厅外便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进来,恭恭敬敬作个揖道:“公子有何吩咐?”谢公子道:“王管家,你去客房中将苟先生叫来,便说是我请他即可。”王管家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厅上众人听得不由一头雾水,彼此面面相觑,不知谢公子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过得片刻,却见王管家一人匆匆回来,道:“禀主人,苟先生言道他正在打坐,请主人稍候,他收拾收拾便来。”谢公子闻听也不以为意,道:“方外之人倒是清高。”言毕哈哈一笑。诸人听得好生奇怪,洪道本心急难捺,又问道:“敢问公子,这苟先生又是何方高人,莫不是宝贝在他身上?”谢公子见他们这番猴急模样,伸个懒腰缓缓道:“非也非也。实不瞒各位,我这宝贝不是寻常黄白之物,而是一个大活人。”众人一听,更是惊诧莫名。谢公子顿一顿道:“近日机缘巧合,让我得遇一个世外奇人,这便与你们慢慢说来。” 
    原来这谢公子单名一个和字,自祖辈起便经营丝绸买卖,至谢和这代已是绍兴府首屈一指的绸缎商,城中最大的六个缎庄皆是他家所开,不仅如此,还垄断了方圆五百里的绸缎生意,家中不消说自是堆金积玉富得流油。谢公子父亲不久前病故,这偌大的家业便传给了他,虽年龄不大,倒是精明,打点起生意来井井有条。平时他素来喜欢新奇的物事,若是得到一件宝物之类必要邀请绍兴府中的名流巨贾来他这卧云庄鉴赏,号称鉴宝大会。而他所邀不是官府中人便是富家大户,间或两三个二流文人骚客,虽说肚中有点墨水,也多是攀附贪财之辈,想来打个秋风罢了。只是每次鉴宝大会谢和都会拿出些金银玉器或古董书画类,一来也可开个眼界,二来有吃有喝,这些人倒是乐此不疲,只是这次听说谢公子找到的宝物不是金银而是个活人,个个心中皆是好奇不已。 
    却听谢公子又道:“三日前天气甚好,我便独自出去游玩,走至乡下河边见对岸桂花开得正旺,香气郁浓只扑鼻面,即欲渡河过去赏花。平日间本有渡船,不想那日舟子也不知怎的却不见踪影,正焦急时忽见一道士自岸边信步而来,径直到我跟前要讨些铜钱。我心中正自焦急,随口便道:“你若能帮我找到渡船,本公子即有赏银。”那道士听罢,却笑道:“莫说找到小船,便是渡你过去又有何难?”他这话我自是不信,见他容貌普通穿着破旧,莫不成能带我飞过河去?那道士见我神色也不多言,扭头四顾一番,随手在岸边捡起一块破芦席,又仰首向天不知念了些什么咒语,便将那破芦席扔进了河边。我见他行为好生古怪,原以为是个疯子,当即回头便走。那道士却在身后喊道:“公子留步,您不是要找渡船吗,怎的贫道替您找到了您却要走呢?”我听这番话说的奇怪,不禁回头一看,赫然发现那河面上居然漂着一艘舴艋小舟,大小正能容两人。”众人听到这里,不由齐齐“哦”了一声,个个俱是满面惊奇之色。 
    谢公子喝了口茶,又道:“那道士指着小舟对我笑道:“还请公子上船,贫道这就渡您过去。”不瞒诸位,我当时心下也和诸位一样惊疑不定,直至站到舟上,方才相信。说也奇怪,那小舟居然无风自动,不多时便到了对岸。待我上岸回头看去,河面上只漂着一块破席子而已,诸位说神不神奇?”这番话说完,厅上群相耸然,彼此交头接耳,众说纷纭。洪道本问道:“莫非这道士便是方才公子所言的苟先生?”谢公子点点头道:“洪师爷所言正是。我见他身怀异术绝非寻常人等,连赏花也不顾了,当即便问他法号,来自何处。他道自己俗家姓苟,从江西龙虎山而来。我见如此奇人,自是心痒难搔,比得到一件宝贝还高兴,便欲请他来我府上小住几日。这苟先生性子倒是爽快,提了三个要求,言道若是我答应就行。我问是哪三个,他道:“第一,每顿饭要有酒有肉。”我道:“这个简单,我府上何止酒肉,便是山珍海鲜也是管够。”他接着道:“第二个条件便是晚上须得美女陪宿。”我笑道:“府上美姬甚多,每晚找一个陪先生便是。”厅下诸人听到这里,不由心中暗道:原来这老道也是个酒色之徒,更有一个老学究面上隐隐露出鄙夷之色。 
    谢公子也不去理会,道:“这第三个要求嘛倒是说他所居客房除他之外,任何人不得妄进。这我也同意了。他见我应了下来,又道:“公子出门不曾骑马,回府甚慢。且看贫道替您找一匹马来。”一眼见河边有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随即俯身拾起,呵口气便扔在地下。我只觉眼一花,面前居然立着一匹黑色骏马,鞍鞯俱备,嘶鸣长啸。我更是惊得合不拢嘴,苟先生哈哈一笑,拉我上了马背,当下马不停蹄的回了府。待下马后,他又对着马儿吓了口气,那马儿就变回原样了,仍是一块石头。我趁其不备,悄悄拾了起来,此次便让各位看看。”言毕将案几上的那块石头拿起,递给了洪道本。洪道本接过来一看,这石头普普通通,与寻常江边碎石并无二样,心中大是疑惑,便又传了出去。待诸人一一看完,心中皆是半信半疑。谢公子拿回石头放在原处,道:“我知各位心里总是难以全信,如今这苟先生已经在我府上住了三天了。今日我专程将诸位请来,便是想让大家看看他的神通。”此言一出,众人大是兴奋,登时脸现喜色。这时忽听王管家在外叫道:“苟先生到——!”厅上诸人闻听,齐齐扭头向门口看去,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皆欲看看这苟先生究竟是何模样。但听脚步声起,随即便有一人自外施施然走了进来。 
    众人看时,却是个身材瘦小的中年道人,细眼塌鼻,嘴还有点歪斜,身上的道袍却是崭新,颜色甚为光鲜,想来定是谢公子找人给他赶制的。这道人缓缓走进大厅,目不斜视,径直对谢公子作揖道:“不知您找贫道所为何事?”谢公子急忙迎上前去,笑道:“今日诸位好友相聚,席间偶然谈及先生之事,都惊为神人,欲一识庐山真面目,故此才冒昧相邀,还请先生勿要怪罪。”接着又手指诸人道:“此皆为绍兴府中名流,待我为先生一一引荐。”厅中各人原本以为这苟道士必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之人,不料一见之下却是个容貌鄙陋的普通道士,只怕寻常道观中的道人也比他好看些,不由尽皆失望,更有个别人等心中早对谢公子所言起了疑惑,只是不好发问罢了。此时见谢公子欲为引荐便纷纷起身,只待说几句客套话。却见那苟道士向诸人扫视一遍,略一点头道:“久仰。”神色之间甚是佶傲。众人一愣,话到嘴边只得生生咽下,又悻然坐了回去,心中皆道:这牛鼻子道士好生无礼。 
    眼看场面有些尴尬,谢公子打个哈哈道:“苟先生乃世外高人,身怀神术神莫测,还请先生一展绝技,好让他们开个眼界。”苟道士听罢,略一沉吟,道:“贫道只是乡野凡夫,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谢公子正欲再劝说两句,还未张口,苟道士却拱拱手道:“若公子无他事,贫道就告退了。”言毕转身便欲离去。谢公子涵养虽好,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隐隐有些不快,面上却不露丝毫。正在此时忽听一人大声叹道:“米粒之珠,实难放光华啊。”众人一惊,扭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书房师爷洪道本。原来他早对这苟道士看不惯眼了,想他虽是师爷却掌管着书文公函,这绍兴府中除了府尹谁见到他不客客气气的,即便是谢公子也是将他奉为座上宾,而这邋遢道士却不把他放在眼里,连谢公子引荐都不屑一顾,心中一口恶气实在难忍,此际眼见苟道士欲离去,故此方出言相讥。此言一出,厅上诸人深以为然,心中纷纷附和,更有几人暗道:甚么米粒之珠,只怕连米粒都算不上,不过是个会变戏法的野道罢了,谢公子多半言过其实,更有数人忍耐不住,居然笑出声来。 
    那苟道士方走至厅门,闻听洪道本所言,面色忽变,硬生生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诸人,问道:“不知方才说话的是哪位客人?”众人只觉他目光扫过,寒意顿生,不由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其眼光接触,唯独洪道本不惧,提起酒壶自斟自饮。谢公子见状急忙拉着苟道士的衣袖,看着洪道本道:“这位洪先生乃是绍兴府的书房师爷,也是我的好友,方才喝的有些多了,说了句玩笑话,还请先生休要往心里去。”苟道士闻听“哦”了一声,来到洪道本案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忽拱手做了个揖,道:“原来是洪师爷,幸会,幸会。”洪道本放下酒杯,勉强起身还了个礼。却听苟道士道:“听闻阁下口齿伶俐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洪道本哼一声道:“不敢。这世上沽名钓誉之辈甚多,在下也只是但个虚名罢了。”这话明里是自谦之言,暗中却是指桑骂槐。苟道士面色一沉,道:“洪师爷说笑了。” 
     谢公子在旁见二人唇枪舌剑,有心说和,急忙道:“二位皆是我的座上宾,莫要为此口舌之争失了和气。”苟道士干笑两声,道:“怎会。今日得见洪师爷实乃三生有幸,贫道正想与他共饮一杯。”谢公子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命人取来一只白玉酒杯,亲自斟上美酒,递了过来。苟道士接过酒杯,双手一举道:“贫道先干为敬。”仰首便喝了下去。洪道本见状心中怒意稍减,暗道这牛鼻子只怕被我说破丢了脸面,故此才来陪不是,想至此处不禁有些得意,面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好说,好说。”伸手拿起案上的酒杯也一饮而尽。不想酒刚入肚,忽觉一条火线由咽喉落至小腹,似乎与方才的酒味截然不同,腹中热气升腾,犹如一团烈火,五脏六腑便欲焚焦。众人见他双眼发直全身抖动,面色甚是古怪,还未及发问便听轰然一声便倒了下去,伏在案几旁一动不动了。 
      厅上诸客见状皆骇然失色,一时惊呼声四起。谢公子出其不意被吓了一跳,急忙俯下身去察看,可连叫数声洪道本也不应答。正焦急时却见苟道士抚须笑道:“看来这洪师爷果然是喝醉了。”谢公子听他说洪道本喝醉了,心中不禁半信半疑,他知自家府上所用之酒皆是城中老字号陈家酒坊所出三十年的上品,用锡壶隔水加热,酒味馥郁芬芳甘香醇厚,但却酒性柔和不易醉人。况且这洪道本也是个善饮之士,往日八两一斤不再话下,今日为何苟先生敬他一杯酒就醉的人事不省了,着实奇怪。他放心不下,探手在洪道本额头一摸,只觉肌肤触手滚烫,再见他满面通红,口鼻呼吸之间喷出一股浓烈的酒气,不由大是讶异。待见苟道士面上似笑非笑,心念一动便明白这定是他心中怨恨洪师爷无礼,因此敬酒之时必然使了什么法术,这才能让洪道本一杯即倒。此时其余客人也觉事发蹊跷,方才对苟道士小觑之意尽去,坐在厅中面面相觑,难发一言,生恐一不小心招惹了他给自己再带来无妄之灾。 
    谢公子定了定神,赔笑道:“洪师爷也是个口无遮拦之人,怎的今日醉成这番模样。来人,将洪师爷扶到客房中休息。”随即便有两个男仆进来欲将洪道本扶起,可他身体却如一滩烂泥,别说站起,即便坐起也是不能。无奈之下只得将他抬走,经过诸客身边时,人人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苟道士抬眼一看,见各人都是一副忐忑的样子,心中不由微感得意,仍摆在那里,随手将谢公子案几上的那块石头拿起,道:“今日唐突,惊扰了各位,贫道心中惭愧,且为诸位佳客添个酒兴将功折罪罢。”言毕将石头往头顶上甩了出去。众人不明所以,坐在他附近几人更是,作势欲闪,唯恐石头落下砸伤自己。却听“怦然一声”,那石头居然在顶上炸了开来,犹如烟花般激射出几十道五颜六色的光束,顺着房梁散了开去。众人只看得头晕目眩,待定下神来,赫然发现屋顶上居然缀着数十颗星,一闪一灭,如珍珠般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端得是十分好看。 
    谢公子及诸人看得呆了,张口咋舌惊愕难言,苟道士笑道:“今夜有月无星,着实无趣。贫道便请各位来饮酒赏星如何。” 众人听罢这才明白过来,实难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心中对这道士已无半分怀疑,不约而同叫一声好。谢公子大喜,正待让苟先生再变个法术,却见他已经走了出去,行至门口转身道:“良辰美景诸位莫要辜负,贫道房中还有佳人相候,就先行告退了。” 言毕哈哈大笑径直回了客房。待他离去,厅上诸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皆道谢公子慧眼识珠,这道长果然身怀绝技,是个大大的宝贝。谢公子心中大是得意,一时笑容满面,拿起酒杯频频相邀。又饮了一个多时辰,头顶数十颗星忽的光芒渐暗,逐至终不可见了。众人嗟叹良久,只呼其神,见天色不早,便接连告辞而去。谢公子也有些醉意,让仆人搀着回房睡觉,路过客房时却听里面女子嬉笑声不绝,心中不禁莞尔,暗道这苟先生真是风流。待得第二日起来已近正午,洗漱完毕正欲去找苟道士,却听管家来报说洪师爷自昨晚到现在仍在酣睡,叫了几次也不醒,而他府上家人已来了几次催问了。谢公子闻听大是诧异,生恐有何意外,匆匆赶到偏房,见洪道本面色通红,浑身酒味一点也未消散。他唯恐生出意外,心道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便命人速将苟先生请来。不多时便见苟道士掀帘而入,站在洪道本床前笑而不语。 
   谢公子不解,道:“苟先生,怎的他现在还不曾醒?”苟道士摇摇手道: “无妨。你让人用酒杯盛一杯井华水来。”所谓井华水,即是每日清晨从井中打出的第一桶水,此水味甘平无毒,有安神镇心清热助阴之用,故此一般人家皆日日常备,用以不时之需。谢公子闻听要用酒杯盛井华水,心中不禁奇怪,又不便多问,便命下人备来。苟道士拿过酒杯,伸手一拂,杯中之水瞬间变得血红,他将酒杯交给王管家,道:“将这水给洪师爷服下即可。”王管家接过酒杯,不敢擅自做主,一双眼睛直直看着谢公子,欲等他发话。谢公子见这井华水色泽鲜红,心中大是疑惑,一时期期艾艾,难以决断。苟道士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早已知他心意,笑道:“公子无需担忧,此不过是加了朱砂而已。”谢公子一听这才放了心,示意王管家给洪道本服下。不多时便见洪道本面上由红转青,又由青转黄白,呻吟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待见床前几人,满面尽是迷茫之色。
    谢公子上前道:“洪师爷,你酒醒了么?”洪道本闻听,眼珠转了几转,这才回想起昨晚之事,再看苟道士也站在旁边,心中明了定是着了这牛鼻子的道,虽愤恨不已,却知这道士有些手段,甚是忌惮,当下小声道:“有劳公子费心了。”言毕便欲起身下床,不想两足甫一接地,只觉一阵头昏眼花,心口热气翻滚几欲作呕,勉力才压了下去。苟道士见他神色,笑吟吟拱手道:“昨晚唐突,多有得罪了。”洪道本闻听心中颇觉意外,还了个礼不咸不淡道:“好说,好说。”谢公子在旁道:“日间贵府派人来问了几次,想必是等的急了,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吩咐下去让备上一顶软轿,将洪师爷扶了进去。临别之际又道:“待休息两日,我再请你过来饮酒。”洪道本口中自不住称谢。 
    待轿子走远,苟道士忽笑一笑,道:“只怕这洪师爷以后再也饮不得酒了。”谢公子乍闻吓了一跳,急忙问道:“苟先生何出此言?”苟道士道:“他酒饮得太多,自然伤了身。”谢公子听他这话说的奇,笑也古怪,再想自己这酒也饮得不亚于洪道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难不成也大大的伤了身体?越想越是害怕,一再追问,苟道士却不肯多说,只让他放宽心,说什么他是福荫深厚,诸佛护佑,自当能身强体健长寿延年。谢公子听罢心中大慰,当即吩咐厨房今晚再加几个精致小菜,陪苟先生吃饱喝足,这才各自回房睡了。 
  却说洪道本回到家中休息一晚,第二日清早鸡鸣即起,欲去府衙处理公文书函。不想行至半路便觉胸口炙热难忍,似有一团火在焚烧,五脏六腑备受煎熬,一时寸步难行。不得已雇了辆马车将他送回家中,躺在床上呻吟不止,直至一个时辰后方才缓解。他心中惊疑不定,想往日醉酒之后最多休息一晚便好,哪似今日这般难受,莫不是那贼道人还有什么下作手段用在了自己身上?念及此处他心中惊惧难安,先命家人去府衙中请个假,再顺路找来一个郎中看看。那郎中搭脉查舌一番,却说并无异状,开了剂安心清脑的方子就走了。洪道本煎好药服了下去,心中稍安。可到了午时才过,胸口又烧了起来,和早上症状一样。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算作罢。洪道本惊骇不已,急忙又请了个郎中,一查之下仍说无异状,他心中惊疑万般,不知是自己饮酒所至还是那贼道使了手段。待到晚饭后却又发了一回,当晚自是夜不能寐数度惊醒,心中忐忑难安。自此之后连着数日,每日辰,午,酉三时均会发作,每次需一个时辰方能缓解,更奇特的是往日他闻见酒味便觉其香,现在却是闻见酒味便恶心狂呕,直至将苦胆吐出才算作罢。洪道本求医问药均无济于事,备受痛楚苦不堪言,眼看着一天天的蔫了下去,犹如霜打的茄子般。 
    过得几日,谢公子心中放心不下,派人前来探视,听得洪道本得了怪疾,着实吃惊不小。他想起当日临别之际苟道士所言,心中疑心与苟道士有关,急忙让王管家将他请来,假作不经意间道:“近来听说那洪师爷忽然得了疾病,延医问药却不见效。”苟道士听罢微微一笑,却不说话。谢公子见他神情,心下不由雪亮,知和他必脱不了干系,又道:“却不知这病因从何而来,当真好生奇怪。”苟道士干咳两声,道:“公子不用拐弯抹角,贫道实言相告,这不过是贫道略施小术,以此做个小小惩戒罢了。”谢公子心道:当日洪道本不过说了几句气话,你让他在席上当众出丑,也算报了一箭之仇,何必还要不依不饶,再说此事也因自己而起,他有心替洪道本说情,当下赔笑道:“那洪师爷虽说对先生出言不逊,却是无心之失,还请先生大人大量,救他一救。”苟道士摇摇头道:“公子大可放心,贫道所施之法,不过是让他受一月的苦楚,伤不得性命。那些寻常医术皆不值一提,欲去病根,唯有贫道出手。再说此人牙尖嘴利言语刻薄,受点磨难也是应当的。”谢公子正待再说两句,却见他做了个揖转身告辞径直回房去了,留下自己怔了片刻,心道这苟先生也未免太小气了些,日后与他说话言语间还需谨慎些才是。于是转头吩咐下去,先让管家备些补品送去洪府,心想待过得几日再与苟先生好好说说,让他免去洪道本所受疾苦。 
    那洪道本在家中一连十数日,每日发作是痛苦万状生不如死,却又偏偏查不出原因。这一日早间苦楚稍解,他勉强吃了碗粥,觉得精神稍好,正欲闭目养神,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铃铛声,由远及近渐至门前。洪道本心中一动,急忙起身出门,果然见门外是个游方郎中,年约二十出头,黑黑瘦瘦衣衫褴褛,倒是药箱上插着一面彩旗,上书两行字:庆生全凭三指脉;寿延不属五阎王。洪道本心中暗道,这郎中貌不惊人,倒是好大的口气。可再转念一想,人不可貌相,说不得这游方郎中也是个真有本事的,不妨让他进来给我诊断一番,死马权且当作活马医。便招手道:“兀那郎中,你且进来给我瞧瞧。”郎中听得有人召唤,抬头看时却是一个面容憔悴有气无力的中年男子,点点头便提着药箱跟了进来。洪道本坐在椅上伸出手去,那郎中两指搭在腕上,凝神片刻方道:“官人脉象细弱不稳,似有身虚体乏之状,除此之外倒无大病。”洪道本听罢大觉失望,这游医所言与其他郎中并无大的不同,正待将他打发走,却听郎中道:“只是官人面色沉暗,印堂无光,倒是有些怪异。”洪道本一惊,道:“你还会看相?”郎中点点头道:“向曾与师傅学过点皮毛。”又详细问起病发症状。洪道本道:“我这疾病甚为怪异,只因饮酒而至。”便将病由一一说了。 
    郎中听完,沉吟片刻面色顿变,皱眉道:“此非疾,乃术所致。”洪道本听罢大骇,颤声道:“那可有治?”郎中摇摇头道:“我本领不济,实无能为力,不过我的师傅能破其术也未可知。”洪道本心中大喜,问道:“却不知尊师所在何处?”便在此时,忽觉心头一热,抬眼看时已近午时,想来便要发作,额头汗珠不由涔涔而出。那郎中见状,急忙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红色铁盒,对他道:“此盒中为师傅所炼小还丹一枚,你速速服下,可固本正气缓解苦楚。”洪道本半信半疑将铁盒打开,见盒中果然有颗珍珠大小的黑色药丸,他将药丸和水吞下,只觉入口极苦,片刻之后腹中有如鼓鸣,不仅胸口炽热大为减轻,连身上似乎也有了气力。洪道本精神大振,急忙央求郎中带自己去见他的师傅。郎中摇摇头道:“我师居住在城东门外荷花池旁,只是他生性孤僻独来独往,不喜与外人交,我虽是他徒儿,若无召唤也不得前去打扰,此番我泄露了他的踪迹,只怕要惹他生气,只是你这症状除了我师傅外,只怕别人皆束手无策,时日久了,恐大耗精血。你下午即去见他,若他要问时,你便将这铁盒拿与他看,就说是我让你来得便可。”此言说毕郎中就告辞离去了。 
    洪道本闻听精神大振,待日头西斜便策马向城东而去。一出东门他便四处打听,可却并无一人知晓这荷花池所在何处。眼见日头西斜,他心中大是焦急,暗道莫非这游医在诓我不成?当下信马由缰,沿路而行,不多时便见一老农迎面而来,洪道本在马上一问,这老农想了半天方道前方林中有一小塘,却素来无人居住,也不知是不是他所问的荷花池。洪道本探得所在,顺着方向快马加鞭,不多时便见林中一个小小的池塘,水色碧绿波光粼粼,塘面倒是铺了一层荷叶,甚是赏心悦目。他跳下马来举目四顾,却见塘边一颗乌柏树下赫然有座用茅草搭就得简易棚子,门口一张布帘,却不知里面有没有人。洪道本将马拴在树上,来到门前,咳嗽一声道:“在下前来求医,敢问此间主人可在否?”语音将落,便见门帘一挑,出来个四十余岁的儒生来,眉如春山,目光清澈,盯着洪道本上下打量一番,喃喃道:“谁这么多嘴,却引人来这里找我看病?”洪道本恭恭敬敬道:“在下身患怪疾苦不堪言,还请先生能施以援手,在下不胜感激。”说完便从怀中摸出铁盒交给儒生。那儒生一见盒子,当即苦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我那不肖的徒儿。也罢,你且先进来再说。”当下将洪道本让了进去。
  洪道本目光扫过,见这茅屋内摆设极为简陋,正中一几,地下铺着面竹席,连床被褥都没有。主宾二人席地而坐,洪道本先报了自己姓名,又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儒生道:“在下姓薛,名微,九江人氏。”洪道本听这名字普普通通,自己也未曾听说过,久仰二字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拱拱手道:“幸会,幸会。日间巧遇令高徒,言道我这怪疾唯有先生可治,想来先生医术如神,定能救我于水火中。”言毕又拜了一拜。薛微摆手道:“我那徒儿言过其实,也不见得。还请先生将病症先说与我听,方能对症下药。”洪道本当下便将所患病状一一叙说,待得说完,却见那薛微轻皱双眉,面上神色颇为肃穆,久久不发一言。洪道本心中颇为忐忑,暗道莫非我得了绝症不成,正待发问,忽见薛微伸出左手,在自己额头,人中,小腹轻轻按捺数下。洪道本大是奇怪,往日那些大夫给自己瞧病时莫不是搭脉看舌,这薛先生倒是大不相同,只怕是有些真本事的。待薛微按毕,忽“咦”了一声,似乎颇感意外。
    洪道本心中愈发不安,急忙问道:“如何?”薛微缓缓道:“此症恐非病所致,乃是术。”洪道本击掌大声道:“令高徒也是这么说的!”薛微“哦”了一声,道:“我这徒儿倒也有点见识,只是他不知这其中的凶险处,故此才让你来找我。”又道:“若我所料不错,你中的乃是三尸焚魄符,此术本是我修真之人所练,原本是用于去除体内的三尸神,早日得成大道,但须得修道二十年上方能练习,若是擅用于凡人,则会腹轮烦满,肝枯心焦,意志不升,所思不得。如不解符,必似跗骨之蛆,终身当受其荼毒。”这番话只将洪道本听得心惊肉跳,冷汗直流,生怕自己小命不保,急忙跪下乞求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我!”薛微道:“只是不知你如何中了这符咒,须得如实道来,半分也不可隐瞒。”洪道本当即将在谢公子府上饮酒得罪了苟道士之事原本道来。薛微听罢面色微变,又问了那苟道士容貌,低头片刻沉吟不语。洪道本心忧如焚,只不住的叩头。
    片刻又听薛微徐徐道:“你有所不知,说起来这苟先生倒也与我有些渊源,此人与我原是同道,当初皆在龙虎山修行。他少时嗜酒,其父屡次劝诫而不听,一怒之下便将其逐出家门,至龙虎山因机缘巧合拜在天师门下为徒,潜心修行日渐精进。待得十余年老父故去,他却心中怨恨,不愿回去尽孝,天师一怒之下将他逐出门外,自此他便挟术游于江湖。此人心胸极为狭隘,你在大堂广众之下羞辱了他,他如何肯放过你。虽说你言语刻薄有错在先,只是用这般狠辣手段,未免也太过了些。”洪道本听得冷汗涔涔衣衫湿透,心中懊悔万分,当初实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招致此大祸。急忙叩头道:“在下知错了,在下知错了。”薛微轻叹一声,向他看了片刻,道:“你起来吧。念你悔过心诚,我便替你拔去这符咒。”洪道本闻听大喜,忙不迭的道谢。
    薛微命他与自己相对而坐,叮嘱道:“待会儿若有异状,你万不可惊慌,只需坐定,莫要妄动,否则将前功尽弃。”洪道本拍拍胸口道:“先生放心,就算天上下刀子,我都动也不动。”薛微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伸手在怀中摸出一包朱砂,放在一个破土碗里用水化了,命洪道本脱去上衣,用右手手指蘸着朱砂在他胸脯上写了一道咒文,龙蛇飞舞蜿蜒连绵,接着伸出拇指,食指,中指,搭在他胸前,双目微闭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语音将落,洪道本便觉胸口内犹如万马奔腾般,一团热火左冲右突终不得出,烦恶之状不可言说,浑身无比难受几欲晕倒。薛微三指忽向上提,那一团热气随之腾腾而上,自胸至喉,跃跃欲喷。
     此时忽听薛微诧喝一声道:“出!”洪道本不由自主将嘴张开,瞬间先后吐出三个如鸡蛋大小的火球来。这三个火球颜色各异,分为赤,蓝,紫三色,光彩炫目夺人心神,兀自在空中互相绕着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薛微举起右臂,掌心摊开,又道一声:“来!”那三个火球似懂人言,齐齐缓飞至掌心。洪道本只觉胸口烦恶尽去,全身说不出的畅快,又见薛微五指虚握,三个火球越飞越低越飞越慢,逐渐没入掌中不见了,他也不知这符咒到底拔没拔出,一时屏息静气不敢出声。过了片刻,薛微睁开双眼,长出一口气,道:“总算是不辱使命。”洪道本闻听大喜若狂,跪在地下不住叩首,随即从身上摸出一张百两银票,言道自己来得急未曾多带,等回去之后再来重谢。薛微将他扶起,对他道:“这等铜臭之物我要之何用,只盼你将来能清心净口,如此便少了许多祸患。”洪道本点头不已,心道这薛先生既然不要钱,待回去之后必要备上米面菜油再来相谢,总不成他连这些也不用,除非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活神仙,不,说不得他就是神仙。心中盘算已定,当下便起身告辞。
     薛微将他亲送至门外,临别之际对他叮嘱道:“这三尸焚魄符虽说已被我拔出,但需七日才能炼化,这七日中我当在此静心打坐,你回去之后,切不可与人提起此事,也不得泄露我踪迹,待七日后,我用这炼化后的符水再与你配一剂药,用后当保无虞。”洪道本谨记在心,又致谢再三方才翻身上马扬鞭而回。待到了家中,他也不说今日之事,只道寻了个名医已将病治好了,全家上下闻听莫不欣喜。第二日早间他便去了府衙,这段时间公文积累甚多,府令大人虽找了旁的师爷相替,终究不如他手脚麻利,因此正在心焦,此际见他无恙归来,也是心头大喜。洪道本早出晚归一连忙了五日,堪堪才将手头所有文书一一处理完毕。他向府令大人交过差,刚刚踏进家门便见一人长身玉立站在院内正在赏花,一见他便笑道:“洪兄别来无恙?”洪道本看去,却是谢公子来了,心中不由暗叫惭愧,只因自己有病期间谢公子均派家奴时时前来探望,本待痊愈后再去拜谢,不成想一忙就忘了,怎的今天谢公子却亲自来了。
     他急忙请谢公子在太师椅中坐下,道:“洪某何德何能,有劳公子挂念。这数日间每日都在府衙穷忙,直到现今才忙毕,本想明日便上门拜访,不想公子今日却亲自登门,着实让洪某好生过意不去。”谢公子摇摇头道:“洪兄何必多礼?前些日子你在我府上大醉,我听得下人回报说你自此后身体一直不适,心中也颇为担忧。今日专程探视,却不知洪兄去了府衙,此际再见洪兄精神饱满身强体健,想必是康复无恙了?”原来这谢公子三日前宴请苟道士,席间闲谈之时又为洪道本说了几句情,不料苟道士并不以为然,只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言下之意是要让洪道本自己来求他。谢公子见多说无益,只得打住,心中盘算须得自己亲自来洪家,将苟道士之意告知于他才是。不想一见洪道本却哪有半分病人的模样,心里倒也有些意外,暗自思道那苟道士莫非也是言过其实了?
     洪道本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当下回道:“在下自上次醉酒之后便患了怪疾,所幸得遇名医妙手回春,也是在下的造化啊。”谢公子“哦”了一声,问道:“却不知是当地哪位名医?”洪道本不欲实说,只道:“是个游医,也不曾问姓名。”谢公子笑道:“是么?如此说来也是洪兄的福分,看来江湖之中卧虎藏龙,高人着实不少啊。”两人又聊了几句,洪道本便请谢公子留下用饭,谢公子摇摇手道:“今日就算了,那苟先生还在府中等着我哪。”洪道本听得“苟先生”三字不由面色微变,道:“他还没走么?”谢公子道:“他每隔三两日便给我变戏法,好看的紧,我怎舍得让他走。对了,如今你已康复,明日我便在府中设宴,请你看戏法可好?”洪道本正色道:“恕我直言,这苟道士只怕来路不正,公子还需当心才是。”谢公子笑道:“我知洪兄与他有小小间隙,因此便欲趁机做个和事老,洪兄也不必斤斤计较才是。”洪道本心中对这道士虽恨之入骨却始终颇为忌惮,当下便找个托辞拒绝了。
      谢公子也不欲强求,寒暄数句起身回府去了,恰好遇到苟道士正抱着两个美姬在花园中饮酒。谢公子见状不由戏笑道:“都说你们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怎的道长你却左拥右抱,日日香艳?”苟道士哈哈一笑,道:“修道之人无非是想登极乐界罢了,可此际贫道便在极乐界中,这道不修也罢。来来来,待贫道今晚授予您一个御女之术,保证您也登上极乐之界。”谢公子摆摆手道:“我可没有先生这么好的兴致。”当即坐下与他饮了起来。几杯酒下肚,苟道士便问他刚才去何处了,谢公子故作漫不经心道:“今日我专程去了洪师爷府上。”苟道士听罢怪笑道:“却不知那洪师爷能起床了么?”谢公子道:“不瞒你说,今日我去他家,本待劝他来给你陪个不是,不想一见却发现他神采奕奕,精神百倍,哪有半分病状?”苟道士听罢面色骤变,惊道:“绝非可能,莫不是您看错了?”
      谢公子道:“他都去府衙忙了好几天了,若非我亲眼所见,也实难相信。”一边说一边暗暗留意苟道士的神色。只见苟道士一杯酒已到唇边,迟迟不能饮下,沉思半饷道:“公子可问起他是如何痊愈的么?”谢公子便将洪道本之言转述了一遍。苟道士听罢凝神思索片刻,将酒一饮而尽,干笑道:“不知此地还有医术如此精通之人,倒让我有些吃惊。”谢公子心中倒也明了几分,当下也不说破,趁着酒意便请他再变个法术。苟道士推脱道:“今日酒多饮了几杯,有些疲惫了,公子休要着急,等过几日再说罢。”言毕便起身告辞回房去了。谢公子大为扫兴,怔了片刻也只好回房歇息,心中却道这苟先生被洪道本坏了心情,待得明日自己便去求他传几个法术才是,若是自己学会了岂不更好,既然洪道本说过他来路不正,留他在府中久了怕也生祸患。心中主意打定,待得天明起床,他便去找苟道士,不想侍姬道苟先生吩咐说他要在房中闭门打坐,一天未出,到了第二日也是如此,等到了第三日一早,谢公子再去看时,却听侍姬说苟道士一早便出了门,也未说要去何处,只道晚间才能回来。谢公子摇摇头,心中大是奇怪。 
       却说洪道本在家中暗自盘算,今日已过七日,薛先生曾说让我去取药,须当做好准备才是。再想那薛先生又不要银钱,当即吩咐下去,让家人买了五斤上好的大佛龙井茶叶,并一袋精米,三斤点心驼在马上,待到午时过去,方才出门往城东去了。到了荷花池边,却见薛微坐在茅草棚外的树荫下正在闭目打坐。洪道本也不敢打扰,将马拴好立在一旁等候。不多时便见薛微缓缓睁开双眼,道:“洪先生身体可安好?”洪道本抢上前去,喜道:“全赖您的恩德,总算是除了心腹大患,今日在下是专程登门拜谢的。”薛微站起身来摇摇头道:“你这病只算是除了大大半,尚有一点余根。”从腰畔解下一个寸许长的小葫芦,交给洪道本,对他道:“此即我用七日功力所化却的符水,你当好生保管才是。”洪道本毕恭毕敬的接过,轻轻摇了摇,只觉里面隐隐水声响动,当即小心翼翼放在怀中。 
      薛微又道:“你且随我进房,我给你写个方子,你按方抓药,以符水为引,即可永除祸患。”洪道本大喜,口中连连称谢,便欲随他进草棚。不想二人刚转过身,忽听一人在身后道:“我当谁能破我法术,原来是薛师兄。”洪道本闻言大惊,扭头看去,只见池塘岸边立着一人,细眼斜嘴道袍飘飘,面上似笑非笑,却正是自己心中既恨又怕的苟道士。薛微身形顿怔,轻叹一口气,转过身来道:“苟师弟,还是让你寻到了。”苟道士慢慢走至二人面前,先将洪道本看了数眼,对薛微略一躬身道:“薛师兄,数年未见,你的修为更上一层楼啊,我这三尸焚魄符你居然之用区区七日就炼化了,实在是了不起得很哪。”薛微淡淡道:“不敢。洪先生虽说好逞口舌之利,师弟也算是给了他小小警诫,况且擅用此等符咒也是师门大忌,莫非师弟忘了?”苟道士冷笑一声,道:“师兄恐怕忘了我早已被逐出师门了吧?”薛微闻听默然不语。 
      洪道本心中怒意勃发,愤愤道:“当日言语间得罪了你,确是我的不是。然则你让我酒席上当众出丑也就够了,何必再使符咒毒害于我?”苟道士闻言哈哈大笑,道:“你在绍兴府中作师爷,平日必是巧舌如簧目中无人,若不是惩戒一下,恐怕那日在谢府中你就踩到我头上来了。如今你可知谁为米粒,谁是宝珠么?”抬手指着洪道本对薛微道:“似这般碌碌无为的蠢人,又与猪犬蝼蚁何异?师兄替他解符却白白耗了自己的修为,岂非大大不值?”洪道本闻听满面通红怒不可遏,正欲反唇相讥,薛微却拉拉他的衣袖将他拦住,道:“即便是猪犬蝼蚁,也是天生万物,况且修真之人须怀抱慈悲,济世渡人,再说此人已知错了,还请师弟就此罢手,两相为安罢。” 
      苟道士这几日本没闲着,自听谢公子说后早已想到能替洪道本解符之人必是同门,两日间说是打坐,其实是用个遁身符守在洪道本门口,今日见他备上礼物,心知必来感谢恩人,隧一路追踪至荷花池边,那洪道本凡眼肉胎如何知晓。待一见果然是自己师兄,当初同门修行便略逊一筹,若是近身三丈必被他察觉,索性取了符纸露出真身,此际听罢薛微所言,一时心中踌躇暗自游离不定。洪道本在旁见他不置可否,也道:“这十数日间备受煎熬,我罪也受了,你气也该消了。若是不依,我便要与薛先生到谢公子府上,找他来评个道理。”原来他倒是想拉薛微做个靠山。苟道士知自己修为不如薛微,当初在山上就有些忌惮,本欲做个顺水人情,此际听了洪道本之言却是心中一惊,想那谢公子数日间不住乞求自己教他法术,只因他美姬好酒日日服侍,比自己四处云游餐风露宿强了太多,所以欲长留谢府,故此托辞不传,日间偶尔施几个障眼法,那谢公子便赞叹不已,等过得三两年自己待腻了再走不迟。但若洪道本带薛微去了谢府,万一让谢公子知晓薛微法术高强,自己日后必不受待见,地位岌岌可危,到时将如何是好? 
       想至此处他妒意大增恶念便起。抬眼一扫,见薛微面色略白,神态似也有些疲惫,心知他这七日所耗功力着实不小,旋即定下主意,展颜笑道:“即是师兄说情,师弟怎敢不从。”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去拉薛微的手,似是亲热无间。薛微听他就此罢手倒也欣慰,可见他伸手来拉,心头不由一凛,他与苟道士同门十余年,对其心性品德了如指掌,当即凝神戒备,生怕这师弟口蜜腹剑暗算自己。可苟道士手到中途忽撤了回去,随即用左手袖袍轻轻向薛微腹部一拂,薛微所料不及,注意力都在他右手上,只觉小腹一凉,心中暗道不好,面上不动声色,笑道:“师弟如何对我使这恶作剧?”苟道士皮笑肉不笑道:“师兄说笑了,我怎敢再您面前班门弄斧?”他虽说出其不意一击得手,可见薛微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不由吃惊,数年未见难道薛微修为精进如斯,连自己苦心练就的乌金坠术也能瞬间化解不成?一时捉摸不定,当下便待告辞离去。 
     只见薛微忽伸手在他背上轻抚一下,道:“师弟这就要走了么,怎的不多留一会,你我二人也可叙叙旧?”这一拍疾如闪电,苟道士本就有些心慌猝不及防,便觉背上脊梁一痛,似被根绣花针刺了进去,当即面色大变,勉强笑道:“改日再来拜会师兄。”随手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头,吹口气变作匹黑马,一跃而上不敢多留,双腿一夹策马疾驰而去。洪道本见他走了,松口气心头大定,正待与薛微进棚,转头却见薛微眉头紧锁面色惨白,额头沁出一层细汗,身形晃动几欲坐下,神色间颇为痛苦。他急忙伸手扶住,惊道:“薛先生,你不要紧吧?”薛微苦笑道:“方才一时不慎,中了我这师弟的道。你先扶我进去再说。”洪道本更是心惊,赶紧将他慢慢扶了进去。 
      薛微在竹席上缓缓盘膝坐下,对他道:“洪先生,此际我周身无力难以提笔,只能口述一方,你先记下,回去以符水为引煎服便可。”洪道本见他如此情形居然还想着自己,心中大是感动,当下依薛微口授记了药方,问道:“薛先生,你怎么样?”薛微长叹一声道:“我这师弟练成了金乌坠,不想居然对我施以毒手,实在是。。。。。。”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只不住摇头,待见洪道本满面关切,又道:“这乌金坠乃是借助符咒在人体内种入异金,或铜,或锡、或铅、或铁,每一种皆可使人或疯癫,或剧痛,或破腹,或殒命。我这师弟用心太狠,居然在我身上下了铜符,唉!”神色间颇为伤心。 
     洪道本问道:“这,这铜符可是致命么?”薛微点了点头,洪道本急道:“您可有破解之术?”薛微道:“铜符拔除最费功力,要依往常,须得二十一日才可,只是我前几日炼化符水大耗精力,此次须当三十六日方能成。”洪道本心中着实过意不去,捶胸顿足道:“都是我害了您啊。”薛微摇摇头道:“此乃劫数,与你无关。”片刻又道:“只有一事,须当劳烦您。”洪道本大声道:“但凭先生吩咐,洪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薛微道:“这三十六日我会在此练气拔符,只是身子不能走动,我那徒儿云游四方,短时难以赶回,因此有劳您每日辰时在湖边柳树上摘一片带有露水的叶子,再从门下塞进来即可,但千万不能进入棚中,也不能让旁人闯进来。”洪道本拍一拍胸脯道:“先生但管放心,只要我在,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您平安无恙。”随即又想起一事觉得颇为为难,踌躇半晌道:“只是若您那师弟再来可如何是好?”薛微道:“你无需担心。方才他离去之时我趁其不备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若我所料不错,至少须得七七四十九日方能拔出我的符咒。”洪道本这才放心,道:“如此最好,以后每日我便来给您端茶递水。”薛微摇摇头道:“这三十六日我无需吃喝,你且去与我接一碗水来,放在地下即可。” 
   洪道本半信半疑,舀了一碗干净的池水放在席子前,薛微挥挥手道:“你今日可回去服药,待得明天一早便将柳叶摘来,如无我令,万不可进入。”洪道本见薛微双目闭起静心打坐,当即做了个揖退了出来将门关上,眼见来时所备礼物还在马上,也只得再带回去。路上暗自嘀咕,薛先生与我有大恩,若他孤身在此着实放心不下,每日须得自早至晚守护才是。待他快马加鞭回到家里,先让家人按方抓药,将葫芦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黑水,颜色如墨,当下也不管那么多,一口便饮尽,只觉入口无味,与寻常井水并无二样,待药熬好服下,早早便回房歇了。第二日鸡叫头遍他即起床,随手带了两个馒头骑马出城,到了荷花池边尚不足辰时。他又等了一会,算准时辰到了,便去池边一颗枝叶繁密的柳树上细心选了一片带露珠的柳叶摘下,轻轻走至草棚前,将柳叶从门缝下塞了进去,道:“先生,这片叶子可还合适?”  
  只听房内道:“有劳洪先生,这柳叶新鲜娇嫩,甚好。”洪道本听得心中欢喜,又担心自己扰到薛微炼气,当下退到池边找个阴凉地方吃起馒头来。待两个馒头吃完,听草棚内寂无声息,便坐在树下守护。这地方本就鲜为人知,偶有当地牧童经过,洪道本也早早驱离了。至中午时阳光甚毒,索性在树下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酉时,起身到棚前正欲再问问薛微有何差使,却听他在里面道:“今日辛苦您请先回去歇息吧。”洪道本躬身道:“明日早间我当再来。”到了第二日,他便早早去了池边,摘了片柳叶仍如昨日般从门下塞了进去,直守护到太阳落山方才回家。原本他还隐约有点担心,怕苟道士再来寻事,可随着一天天过去,始终未见那牛鼻子的身影,想来只怕也和薛先生一样在谢公子府上打坐拔符,心中这才安定,只是不知薛先生究竟给他用的什么手段。 
  如此周而复始,直到了第三十六日早间,他刚将柳叶递了进去,忽听薛微道:“洪先生,今日将毕功于一役,也是最要紧的时刻,等到了午时你去摘一片宽阔的荷叶放在门外,然后远离躲在树后不要出来,否则当有性命之虞。”洪道本心中谨记,待午时日头正旺时,他在池中选了一片宽大的荷叶轻轻放在门前,薛微又道:“请您替我将门打开。”洪道本上前伸手将门推开,抬眼一看不由惊呆了,只见薛微坐在席上,身上裹着片巨大的柳叶,尺寸比自己每日所摘的大了数十倍,只是颜色焦黄不似寻常的嫩绿,将薛微周身紧紧包裹,只露出头和胸,如同一枚粽子般。见洪道本满面惊愕,薛微笑道:“先生莫怕。这符水毒性甚大,非以木则不能聚,你速速离开躲在树后,万不可靠近。”洪道本见他面色如金,更是骇异,点点头急忙退到三丈之外。薛微道:“再远些。”洪道本见五六丈外有株柳树树干甚粗,便躲在了树后。只听薛微凝气闭目,忽叱喝一声,张嘴便有一股水箭喷出,其色如琥珀,尽数落于荷叶之上。 
  说也奇怪,薛微一将符水吐出,原先裹在身上的柳叶便落了下来,落在地面便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只是经络尽皆焦黄。薛微伸手在席旁土碗里蘸了些清水,在自己额头,人中,丹田轻拍三下,口中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言毕一声长笑便从席上跃起,对洪道本道:“洪先生,您可以出来了。”洪道本躲在树后早看得痴了,听闻薛微之言才敢出来,走近一看,那荷叶上的符水瞬间已凝结为一块,坚硬如铁颜色金黄。薛微将荷叶小心包裹起来,道:“这符水毒害甚大,待我回山再行炼化。”接着又道:“此地已不可久留,我将回龙虎山拜见师尊去了。” 
   洪道本见薛微道行深厚,心中已起了拜师之念,当即叩个头道:“在下也想跟您学道,还请收我为徒吧。”薛微笑道:“世人多愚钝,往生多贪恋,故此修道者多,得道者少。我看你慧根不纯,此际也不能入我门下。然则我有一言你需谨记:德者,得于道果,成济众生,令成其道。你若有心,每日依此而为,三年之后可到龙虎山找我。”顿一顿道:“至于我那师弟,你无需担心他来寻仇,此次他中我五雷震心钉,想必也是元气大伤,待我回去禀明师尊再做打算罢。”洪道本听罢有些失望,欲待再求,抬头一看薛微已飘然远去了。他怔了半晌,只得骑马怏怏而回,一路上却不住默念薛微所言,再反省自己往日所作所为,不由汗流浃背惶恐难安,当即暗下决心自此定要修心炼性洗面向善。  
  待在家中待了两日,他有心想去谢府打探,却对苟道士存畏惧之心,总盼那牛鼻子已远离绍兴了。可到了第三日上,谢府忽派王管家来请,说道谢公子有要事相商。洪道本不敢去,奈不住王管家连声催促,再想有谢公子在那苟道士恐也不敢放纵,无奈之下只得勉强去了。待忐忑不安的进了后院偏房,见房中只有谢公子一人,却不见那苟道士,心中这才松口气。只见谢公子紧皱眉头,面色焦虑,一见他便道:“洪兄,大事不好了,唉。。。”不住的叹气。洪道本见他这幅模样,心中大奇,问道:“究竟发生何事,公子莫急,慢慢说才是。”谢公子顿足道:“那苟道士死了,这可如何是好?”此言一出洪道本大骇,急忙问道:“他好端端的如何会死?” 
  谢公子道:“你有所不知,月前我见他晚上匆匆而回,面色惨白脚步虚浮,还未及问他便径直奔至自己房里去了,还将房门紧紧关上。我心里大感疑惑,便追过去隔门相问,他在房中道要闭关炼气四十九日,自今晚起任何人皆不得进去打扰。我虽是奇怪也未多问,想来修道之人皆是这怪脾气。说来那苟先生也真是个怪人,三十余日水米未进,我数次探视屋内皆无声息,也不知个中情形,心里着实有些不安,但想他法术高强,恐也无事。可昨日晚间方才用完餐,听下人回报说路经苟先生房前时听闻门内有呻吟声传出。我心中放心不下,便急忙赶去探视。到了门前果然听见里面呻吟声若有若无,其声颇为苦楚。
  我心中担忧,于是轻敲几下房门问他有没有事,可房内却一直无人问答。我在门外心急如焚,唯恐他出什么意外,一时将其所叮嘱的事忘了个干净,伸手便将房门推开,可不想,不想。。。。。。。”说到这里,谢公子两眼发直,似乎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洪道本问道:“究竟如何?”谢公子回过神来,才道:“说起来你恐万难相信,我一进去便看见苟先生在床榻上闭目盘膝而坐,上身赤裸不着衣衫,而在他背上竟然盘着五只体型矮小的老虎,每只虎皆是口衔一枚铜钉,似乎正在往外拔。那铜钉露出约有三寸,尚不知背里面余了多少。可那五只老虎见我进来似被惊扰,迅即从背上跃下,遁入土里就不见了。 
  眼前此景将我看的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正欲问问苟先生,尚未张口即见他身体晃动不已,背上的五枚钉子又一点点的缩了回去,直至没入皮肉消失不见。苟先生忽的睁开双眼,厉声长叹道:“这也是天数使然啊。”言毕便一头栽在床上。我惊骇难言,当即抢上前去一摸,居然气绝而亡了。这等事虽说骇异,可说出去又有何人能信,事关人命我也束手无策,唯恐吃上官司,因此这才请您过来相商,看看还有什么好的法子?”这番话说完,洪道本听得是又惊又骇,半天方回过神来,见谢公子焦虑难安,便问道:“此刻他尸体何在?”谢公子道:“仍在客房中。”洪道本便让谢公子带他去看,果见苟道士衣衫不整的倒在床头,只是面目已然青紫肿胀。 
  洪道本叹道:“这苟道士不守戒规肆意妄为,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啊。”他怕牵连自己与薛微,当即隐去种符之事,思虑片刻道:“谢公子,如今之计只能向府衙先报个暴疾而亡,待仵作来验尸后我再出面为你打点一下,这样方可与你脱了关系。”谢公子听罢大喜,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下来,随即便去府衙报案去了。那仵作前来验尸,见苟道士死得诡异,却又查不出原因,便上报给府尹。谢公子早已准备好银子,托洪道本上下打点,府尹乐得睁只眼闭只眼,认定苟道士暴病身故,命谢公子好生安葬。洪道本经此一事大彻大悟慧心顿开,待诸事完毕便辞去了师爷这个差事,每日在家中修心养性,时时扶危济困,待得三年后便告别家人去了龙虎山,从此了无声息。他的家人心中时常牵挂,每隔数年便去龙虎山找寻,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于是皆以为他已得道成仙,最后只能为其建了一个祠堂,子孙后代年年祭祀香火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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