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疫情趋缓人群开始在德国一些公共场所聚集

进入6月后，德国新增确诊病例逐步稳定在每天400人左右，一些州开始陆续放宽管制，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第一波危机似乎告一段落。过去4个月，全德感染人数总计约18万，死亡率约4.7%，抗疫表现亮眼。然而细究德国的抗疫历程，却也并非波澜不惊。

德国对疫情的关注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各大媒体1月对疫情进行了持续的深度报道，但关注点往往跑偏。在这些报道中，新冠疫情似乎只是“隔岸之火”，除了经济影响之外，这场危机看上去跟欧洲关系不大。到了2月，大众对新冠病毒逐渐失去兴趣，话题热度开始冷却，而此时恰恰是危机到来的前夜。2月底，德国卫生部长表示德国疫情并不严重，“一切尽在掌控”。有业内人士质疑这个结论太过草率，“4个星期后咱们再看他今天说过的话！”还有人说，德国常态下护士和护工数量缺口就达三四万人，一旦新冠疫情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从3月中旬开始，疫情在德国和全欧范围内急剧扩散。德国的医疗水平和保障体系虽处欧洲前列，却也在最初几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民众的恐慌情绪明显增加：药店里的口罩和消毒液都已售罄，即便建材市场里的工业口罩也不见踪影；超市里的面粉、意大利面和罐头被抢购一空，日用品货架上的免洗洗手液和卫生纸开始缺货。

一时间，除了手忙脚乱地救治患者、增加供给，令政府犯难的还有如何说服民众接受防控措施。在德国，即便是抗疫这种关乎生命健康的大事，想让民众完全配合仍然不易。柏林采取的应对方法是向公众痛陈利害，建议大家自觉行动，这是3月18日德国总理默克尔就疫情发表全国电视讲话的主旨。

然而，自觉防疫的效果并不理想。政府不得不加大干预力度，例如加强警察巡逻，避免人群聚集，限制国内旅行和边境出入，取消公众活动，禁止在餐厅堂食等。推行这些政策的难度在于，在联邦体制下，中央政府无权对各州下达统一指令。于是，各地方围绕如何防疫、何时行动争论不休，浪费了不少时间。比如，对疫情感到忧虑的人们看到别的州强制居民戴口罩，便要求自己所在的地方采取同样的行动。相反，那些从心底反感任何限制的人抗议说，“凭什么别的地方饭馆正常营业，我们这里就不行？”这样的争吵持续不断，等到德国在全国范围内施行基本统一的防疫政策，已到4、5月份了。

在此期间，各路“专家”纷纷支招，也给防疫工作增添了变数。面对病毒来袭，默克尔延续了应对危机的一贯作法：领导人少发话，多听专家意见。然而，即便是顶级传染病学专家，在制定防控措施时也摇摆不定，令民众不知所措。比如，3月，专家观点是“戴口罩无法阻止病毒传播”；4月，专家声称“戴口罩只在人口密集的亚洲国家有效”；5月，随着逐步复工复产，各州政府要求消费者进入室内公共场所必须戴口罩，“口罩无用论”彻底销声匿迹。对于这样的“朝令夕改”，专家们至今未作解释。

总之，德国抗击疫情的实践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但也有不少教训值得总结和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