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犁的作品(既是作家又是文学评论家的孙犁,他

知识大全 2022-08-03 18:43www.worldometers.cn知识大全

孙犁的文艺评论,与他的小说一样具有质朴、平易、清新、沉实的特点。概括起来主要有如下特点:

1、实事求是地对待作者及作品,评论严谨诚实;

2、真诚平易地对待作家,甘愿为他人做嫁衣;

3、善用比喻,深入浅出地说明文艺理论。


01 实事求是地对待作者及作品,评论严谨诚实

孙犁的评论风格的最大特点就是严谨、诚实,在他的评论当中,决无曲意逢迎。他坚持从实际出发,对作者的人品和作品能实事求是地进行论述,有针对性、有概括性地提出自己的看法,绝不无的放矢,人云亦云,也不草率成章,敷衍塞责。

他十分厌恶作风极为恶劣的所谓“评论家”。如他在《谈慎——芸斋琐谈》中说:

“有些人是善于寻章摘句,捕风捉影的。他到处寻寻觅觅,捡拾别人的话柄,作为他发表评论的资本”。

他更痛恨那种“今日宗杨,明日师墨”,高兴时,鹦鹉学舌,不高兴,反咬一口的人。

有一个时期,弄虚作假的风气有所滋长,特别是报告文学往往匆促成章,真中掺假,造成了不良的社会效果。孙犁对这种“时弊”勇于直贬,他在《<田流散文特写集>序》评论说:

“现在有些报告文学,名义上写的是真人真事,而对人物只是一知半解,各取所需;对历史情况,又非常生疏无知。强加一些感情抒发,捏造一些生动的场面,采取一些电影手法,以此吸引读者,其结果,因为与事实相违,就容易成为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这里对报告文学的评论,可谓切中时弊,入木三分。

即使对方是有名的作家,孙犁也能以诚相见,决不含糊。如在《方纪散文集序》里,在肯定方纪的文学成就的同时,也恰如其分地指出了他的不足:

“方的才气很大,也外露。他的文章不拘一格,文无定法,有时甚至文无定见。……他的胆量也大,别人不敢说的,他有时冲口而出,别人不敢表现的,他有时抢先写成作品。”

这里既有热情的赞扬,也有真诚而委婉的意见,丝毫没有故弄玄虚,使其“昏昏”。

对于作家的评论,孙犁决不求全责备。他首先想到的是 “从它那里学习点什么”,然后才“想从它身上找出什么缺点”,“如果我们为了读书写字,买来一张桌子,不先坐下读书写字,而是到处找它的缺点,找到它的一点疤痕,就一脚把它踢翻,劈柴烧火,这对我们的学习并没有帮助。”

在评论中时时出现发人深省的警句,使人读后茅塞顿开,这是孙犁评论中的独特风格。诸如:

《略谈下厂》中“文学不是生活的复写”、《鲁迅的小说》中的“各种见闻,各种知识,对作家都有用。但他不能只是一个行脚僧,东跑跑西看看就算完成任务,他必须有一个生活的根据地。”、《关于长篇小说》中的“生活积累绰绰有余,而不是捉襟见肘,才能出现理想的小说结构。创作,是有多大本钱做多大生意,不能白手起家,更不能一本万利。”等等。

这些不论是结合全文来读,还是当作警句来读,都能启人耳目,发人深思。

02 真诚平易地对待作家,甘愿为他人做嫁衣

不管是对待熟悉的作家,还是对待素昧平生的作家;也不管是对待老年作家,还是对待青年作家,孙犁都平等相待。

他从无摆出评论家的“面孔”,盛气凌人,倚老卖老。孙犁的评论决不在评论家与被评论者之间筑起一座高墙,他往往通过评论,使评论家与被评论者之间建立深厚、真挚的感情。

孙犁在自己的创作和编辑生涯中,甘心情愿“为他人做嫁衣裳”,特别是对年青作者更是关怀备至。孙犁在《刘绍棠小说集序》中说,很愿为他们:

“做些引导、打杂、清扫道路的工作,使热心的游览者,顺畅地进入他们精心创造的园林之中”。他殷切期望年青作家“成为参天成材的大树,在全国各地矗立。”

基于这样的心情和品格,孙犁的评论往往为被评论者所乐意接受。孙犁对老朋友的评论,往往是期望,是激励,是信任,是探索,语虽平常,情却深浓。在平易之中见真情,在朴素之中含深意。


读孙犁的评论,就如高师谕弟,循循善诱,挚友相叙,促膝而谈,润人心田,清人肺腑。孙犁在评论之中,既谈交往,谈作品,又谈得失,谈希望,如切如磋,亲切感人。

譬如,在评论方纪、克明、张志民、刘绍棠、从维熙、阿凤等作家作品时,都或多或少地回忆彼此之间的交往,介绍他们创作生活的经验,以平等的地位,以挚友的情怀,以同志的真诚,论人论作,谈得谈失。即使不是被评论者本人,读来也感人至深。

如他在评论金梅的《文海求珠集》时说:

“要增加学术内容,要减少文章中的烟硝火气,因为那种炮击似的文章,在某一时期,对于手无寸铁的作家、作品;虽然具备很强的杀伤力,但过了那一特殊时刻,它本身也会烟消火灭,一点存在的价值也没有了”。

这样独到的评论,既有说服力,又有亲切感,读了使人心悦诚服。

03 善用比喻,深入浅出地说明文艺理论

孙犁在文艺评论中,善用比喻,巧用比喻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艺术的“魔棒”在他手里,挥舞自如,变幻奇丽。

如他在评论《腹地》一书的结构特色时,饶有趣味地说:

“就整个结构上说,看这本书,很象吃一条肥美的鱼,头有点难啃,尾有些轻飘,沉着有力,具备丰富生活性和感染力的,还是中间一段吧。”

这样的比喻确有独到之处。作者自言“不很恰切”,但对于文艺评论来讲,这样的设喻作评实在是新人耳目的。

孙犁在《作品的生活性和真实性》中,为了说明对作家的要求应与一般“粗通文字的工人和中学生们”不同,便用了这样生动浅显的比喻:

“一个小孩子,东拣一块砖头,西拣一片碎瓦,凑搭成一个小屋,看起来很是天真有趣,也能引起人的灵感,我们要那样去玩耍,就没有意思。”

此中的比喻是浅近的,但说明的文艺理论却是深刻的,比喻的语言是风趣的,但对人的启示却是严肃的。如此言近旨远,不失为设喻的佳品。

情节丰富多彩,各种艺术作品都离不开情节,或复杂、或简洁、或纷繁、或单一,在作家笔下形成了一个变幻奇特的世界。

孙犁用许多鲜明生动的比喻,深刻而透辟地刻画了诸多情节的“形象”,他在《论情节》中说:

“在那里,江河的形成,好象列车的线路一样。在音乐堂里只有大锣大鼓的声音,在气象台上,只预告大雨台风的消息,在画箱里只有一盘浓得化不开的颇色。因此,没有管弦形不成交响,没有阳光,看不到生气,没有调配,无法绘出生活的近处和远景。它给人的印象是枯燥的,烦嚣的,缺乏境界的。”

这里,孙犁用“列车的线路”来比喻情节的平直无曲,用“只有大锣大鼓的音声”来比喻情节的粗略乏味,用“只预报大雨台风的消息”来比喻情节的晦暗死气,用“只有一盘浓得化不开的颜色”来比喻情节的单调凝滞。

孙犁紧接着一反前喻,而用一连串富有色泽和激情的更为鲜丽的比喻,如“管弦”、“交响”、“阳光”、“生气”、“调配”、“近处和远景”等,这样的比喻使复杂的艺术理论问题,显得生动、形象而清晰。

文艺理论中有的观点确实较为艰深,从理论到理论很难说清,读者也感到难以理解。孙犁深谙此中苦衷,因而在他的《文学短论》中,几乎每篇“短论”都用生动、形象、鲜明的比喻,深入浅出地讲明一个艺术道理,阐述一种艰深的观点,理清各种复杂关系,使读者一读便懂,甚至达到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效果。这是孙犁评论风格中一个显著的特点。




孙犁评论风格的形成与他的气质,他的生活、习惯和爱好,包括他的创作实践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孙犁评论那种质朴、平易、清新、沉实的风格,与他的乡土生活一样醇厚、朴实。

孙犁老家在河北安平县,他的生活总没有离开过这块“燕赵”之地。这是他风格形成的坚实土地。同时,他的工作性质,也使他的评论风格渐趋成熟和发展。


自从孙犁1937年参加工作,大部分时间是做编辑工作和通讯报导工作,不论在冀中导报工作期间,还是在晋察冀通讯社工作期间,抑或是在晋察冀日报、天津日报工作期间,长期的编辑和写作,养成了他的平实、严谨的风格。

正如他后来在《<田流散文特写集>序》中回忆的:

“战斗年代的通讯,可以说是马上打天下的通讯。是战斗的,真实的,朴素的,可以取信当世,并可传之子孙的……因此,在这一时期,新闻也好,通讯也好,特写也好,都不存在什么虚构的问题,其中更没有谎言。”

这样的品格,必然影响着他的评论风格的形成。

回答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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